室内,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将一枚紫玉吊坠从首饰盒里拿了出来,与手里的另一只类似的吊坠放在一起,怔怔地看着,手微微颤抖,一行泪水划过满是皱纹的脸庞。
槐馨:“秋娘,是我对不住你,若不是为了我,也……”
秋娘眼里似乎丢了光,任凭咸咸的眼泪无声地划落,紧紧闭上眼睛,佝偻的身体一阵痉挛,持续片刻,待情绪稍有缓和,再睁眼时,已恢复清明,平静地开口:“还是错过了。”
秋娘松开紧握的手掌,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哀叹:“也不算太晚。”说着缓缓抬头,面上勉强浮上一层笑意,道:“小姐,我秋娘本就时日无多了,再能见到此物,已是了却我心中挂念,你和我已经困在这三年之久,你现在能前来,说明你的计策成功了,恕秋娘不能走了,跟着小姐离开,只会是拖累。”
槐馨捂住秋娘地手,声音有些发涩地道:“不,你我情同姐妹,我怎会丢下你不管,没关系,我可以差人将你送回家去。”
秋娘摇摇头:“这样容易暴露小姐的人手,万一被发现,就会功亏一篑,莫要再劝我了,这一次,就依我说的的吧。”
秋娘轻轻拍了拍槐馨的手背,槐馨眼露不忍之色,见秋娘坚决异常,轻呼出一口气,微微点点头。
两人处了一会,槐馨起身离开,走到门口时,又回头问:“那具尸体就在村后的黑屋旁,需要我差人送来,你亲自查看一番吗?”
秋娘略显疲惫地说:“在后村找个地方安葬了吧,待我病好些我再去看他。”
槐馨吐出一字:“好。”将头转了回去,留下一句:“我会派遣几人留在这,任你差遣。”便踱步离去。
——
莫林声跟那村长大眼瞪小眼,也不知道说什么。
方才李琮齐问过村长制药的地方,由那三兄弟带路,领着一众暗影卫出门,赵异中则被安排保护李瑶君,见莫林声无所事事,便让莫林声盯着村长,预防出意外。
还是赵异中开口,打破这尴尬的场面,“不知那群异族人,何时进的这村子。”目光幽幽地看向村长。
村长连忙应答,唯恐这位看起来甚是厉害的高人,拔出挂在腰身的剑。
“大约十年前。”
赵异中轻笑:“谋划地还挺久,你继续说。”
村长颤巍巍道:“他们刚来时,就找上了我,就是你方才杀死的那个带斗篷的人,他是那群人领头的,是他先来和我说的,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将刀架在我脖子上,说要和我谈庄买卖,当时我可真是吓坏了……”
赵异中:“说重点。”
村长:“哦是是是,说是借着我的这个地方制药,并且运输药材,还要会给我一大笔钱。”
赵异中神色淡淡地道:“为何那人偏偏来找你一个小村长,你又是如何引的他们注意。”
村长一脸苦涩:“我也不是他清楚,我原本也是怀疑为何偏偏选中我,那人只问我是不是有一个表叔,是不是这里的县令,我确实是有一个,他们就要挟我给他们引见,后来他们还真谈成了,我那表叔便让我答应下来,后来他们的买卖似乎越做越大,钱也是越来越多的涌入,我隐约觉得不对劲,有一天我到那制药坊里一看,下了一跳,那哪里是治病救人的药,分明是折磨人的药。”
村长说着隐隐有些后怕似的,捂了捂胸口。
赵异中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头,“那你就这么甘愿做他们的傀儡吗?”
村长摆摆手,轻叹一声:“当然是不想的,我也试图与我那表哥说道这事吗,他便一脸坚决,莫要让我提及此事,我也试图找些证据,再上报上去,没想到偶然发现,不止我这一个村落,周边的村落好似都被人掌控,那群人简直就是畜牲,连妇孺之人也不放过,都被用来试药,我原本想再向上一级的官员透漏此事,可那群人实在可恨,竟将村落封锁起来,除了他们自己人,只可进,不可出,连我的女儿也突然一夜之间就忽然吃傻了起来,我便也就放弃,不敢再胡乱言语,也就陪他们演戏,我便故意展现爱财,做事昏庸,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。”
赵异中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村长:“那今日是怎么回事?”
村长:“虽说从外面来的人,大多都被残害至死,但也有些能被留下来使用,今日你们也看到了,那牛家三兄弟来的,武艺不凡,又是识趣,便逐步取得信任,若不是后来他们悄悄同一位那位槐姑娘找上门来,我竟丝毫看不出来。”
在一旁的莫林声忍不住问道:“那你知道为何槐姑娘要帮你们。”
赵异中没有阻拦,示意村长说下去。
村长:“这我也不清楚,她让我不要多问,反正不会害我便是,我起初哪能相信此女子,可当时我女儿忽然有了些神志,一个劲地要我答应她,后来才知是那槐姑娘用了巫蛊之术,哎,可惜我的女儿。”
一阵沉默,大体已经知道,赵异中便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。
莫林声看向不远处白药低头摆弄着一个打翻的花盆,小小脸上满是疑惑,将一朵踩碎的花捧起来,小心翼翼地放在摆正的花盆里,脸上又绽放出笑容。
村长眼里满是慈爱地看着女儿。
莫林声看着满院子残局,已经有不少下人开始收拾,自始至终,没有出现一位女主人,心里隐隐有了猜测,就没有多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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