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江明越发地珍惜起来,一旦事发以后,于嘉辰恐怕就不会再出来见他一次了,两人的每一次见面,他都会仔仔细细地看着于嘉辰,描绘他的眉毛,眼睛,他笑起来的样子,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,他想把这人印在脑子里。
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,江明越发焦虑,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,他在等待着自己的结局,结局却一拖再拖,迟迟不肯给他一个痛快,甚至在清晨,江明还被于嘉辰邀请早上一起钓鱼。
稍微有点事情可做的人,都不会大早晨出门钓鱼的,于嘉辰不仅来了,而且还拖着江明一起,第一尾鱼上钩时太阳才刚刚从天边升起来,他不停拖拽着鱼竿:“江明,帮我拿网罩一下!咱们一会儿喝新鲜鱼汤!”
江明恍惚地把鱼网递给他,鱼捞上岸,提到餐馆,新鲜的鱼汤是江明最喜欢的,于嘉辰会给他布置碗筷,把一切都处理好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他在江明面前越发体贴,这一份体贴只对江明一个人,虽然很多事情于嘉辰做的并不利索,却能够感觉到他面对江明时的小心珍视。
终于还是忍不住了。
等待宣判的日子每天都很煎熬,他实在太疑惑太想知道了,到底这种伪装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?到底于嘉辰还要欺骗他到什么时候,即使不停安慰自己,江明也不想再坚持下去,没有任何预料地开了口:
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?”
于嘉辰愣了半天,才发出一个音节:“嗯?”
江明不打算和他废话了:“音频已经在你手上了,为什么迟迟不动,你到底在等什么?”
为什么还不给他一个痛快?
江明表情平静,好像在说的事与自己无关一样,即使心里已经在打鼓,依旧让人觉得那么理性:“从最开始就计划接近,让我帮你扫除障碍,帮你拿到证据,最后再利用我来清理这趟浑水,这不是你的计划吗?现在已经到最后一步了,为什么还不动手?”
于嘉辰愣了半天,看着江明的一举一动,分明和平常没有两样,却忍不住问道:“你在紧张吗?江明?”
他手越过桌面,把江明额头前的碎头发拨开:“问出这种问题,也太不自信了,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拿你做赌注啊。”
“我都想好了,名声有没有其实也没差,就算回到那个位置又能怎么样?得到的不过还是会轻易失去的那些东西,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全心全意向着我的人,我怎么可以再把你推开。”
江明的眼睛热乎乎的:“不对,不应该是这样的,你为了你的事业已经走了这么远,你不是还想告诉你父亲吗?告诉他你是无辜的……”
“有你在身边,他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的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想要了。江明,你不会离开我吧?”
江明的声音哽咽,似乎要回答的话有万千重量,比任何一种表白都更加有负担,可他回答的很干脆:“我不会。我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
“那我就什么都不怕。”
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,江明终于还是走出了那一步,手机里的音频从微博发送,一同发送的还有详细的事件始末,房思睿资产转移的证据,江明本身的热度就高,加上于嘉辰事件的关注度,很快就在微博上引起了话题,“江明录音”的话题迅速刷到了热搜第一。
等了一天又一天,很多人给江明打来了电话,最先是卫映,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,接下来是高明宇,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江明的目的,惊的下巴都掉了,承诺江明会帮他看着路云泽,接二连三有电话打过来,江明等了三天,却一直没有等来于嘉辰的消息。
不过想也知道,这事一出,他那边肯定也有很多公关要做,没时间也正常,虽然这么想着,江明还是忍不住心慌,他在家里躺了三天,什么都没做,一直到第四天家里没吃的,饿了半宿才终于出门了。
于嘉辰舍不得做的事情,他一定要帮他做到,他一定要给于嘉辰最好的一切。
可他依旧会害怕,他害怕于嘉辰的承诺是假,他害怕两人朝夕相处是假,更害怕握不住的感情是假,这一份恐惧,可以在任何细节处被放大。
楼下超市距离江明家并不算远,这中间也并没有监控死角,从发送微博以后,江明朝卫映要了不少人手,白天黑天都跟着江明,公司那边也在实时监控着,并没有耽误任何一件事。
可意外的发生,通常都只是在几个瞬间,江明不是没想过会被人报复,房思睿和顾家有所牵扯,他这么一招出来,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,因此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家里也是一种保障,卫映给他找了很多人跟在身边,可事情发生时,全部都被解决掉了。
他再次醒来的时候,什么都看不清,只知道躺在床上,旁边应该还有个人,有人在给他们照相,江明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,应该也没穿衣服,身旁还躺着个女人。
虽然知道会是什么后果,也根本无力反抗,这些人并不需要他们真的发生什么,一旦控制了舆论,只需要这些照片就可以致江明于死地了。
他听见了顾言的声音。
“一切都处理好了吗?”
有人应了一声。
“把他送回去吧。”
一点点帮江明穿好了衣裳,冰冰凉凉的,他听见顾言在他面前开口:“你这次做的太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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